第十四章

 

朝陽的破壞力是非常強大的,因為打掃而累得呼呼大睡的鷹,被刺眼的陽光打擾了睡眠,輾轉反側後,索性整個人躲進了棉被中。
不過對鷹而言,更令他感到煩躁的,應該是打理好正裝,在床緣試圖扯開棉被的喬‧海恩,「小朋友,快起床,現在已經七點了!」


喬傷腦筋地抓了抓頭髮,十分困擾似地皺起了眉,「小孩子是應該要有充足的睡眠沒錯,但是今天有正事要做,真是的,我居然還得像保母似地催你起床。」
話音一落,喬動了真格,打算一股作氣地扯掉男孩的被子,而固執的男孩抵死不從,一大一小搶著被子的滑稽場面就這樣僵持了數分鐘。


「呼......呼,明明是個小鬼,力氣卻大的嚇人呢。」拉鋸戰後,喬在床緣坐了下來,無奈地嘆了口氣,露出了慣有的和藹笑容,「這樣好了,如果你在十分鐘內盥洗完,並穿好外出服,我就讓桃子做水果派給你吃,如何?」


被窩裡的小身軀明顯地抖動了一下,過了一會,鷹面無表情地從床上坐了起來,揉了揉眼,接著走進了廁所。
上鉤了呢,喬私下觀察過,這個彆扭的小朋友似乎對桃子做的水果派情有獨鍾,說到底不過是個愛吃的孩子嘛。
喬對於計畫的成功似乎得意不已,嘴角上揚的弧度說明了他此時的好心情。

 

不久後,兩人已經坐上了蓋爾森管家準備的馬車,以適當的速度在路上行進,鷹在喬的身邊安靜地坐著,但心裡卻有著滿滿的疑惑。
喬吩咐給他的工作,無非就是些打掃、倒茶的家事,但要他跟著一起出門倒是頭一遭,況且喬的表情雖然一如往常地帶著笑意,但鷹總覺得不對勁。


「小朋友,平時對我不理不睬的,一直看著我做什麼?」鷹趕緊收回打量對方的視線,扭過頭看著窗外的風景,喬輕笑出聲,伸出手揉了揉鷹蒼藍色的頭髮,「想問什麼就直接說吧,憋著可不好受喔。」
真是敏銳的觀察力呢,就某種意義上來說,這個男人真是可怕。
制止了在自己頭上胡作非為的大手,鷹拋出了一個依舊簡短的問句,「去哪?」
「我們現在要去拜訪柯爾特家族。」喬收回了手,同時也斂起了笑容。


在克洛茲死後,皇家的調查機關對這件命案的搜查意願頗低,因為太過撲朔迷離,令人理不清頭緒而無從下手,而女王陛下似乎也對這樣的情況表示無可奈何,簡單地安頓好四分五裂的克洛茲家族後,便不再有任何處理的動作。


但是喬可不願意就讓這件事情煙消雲散,由克洛斯胸口那駭人的窟窿可知,兇手的手段極其殘忍,現場沒有遺留下凶器,恐怕是因為兇手是徒手......


如果是半路劫財,或者單純與克洛茲結下恩怨的仇家所為,那喬根本懶得搭理,但是就如蓋爾森所說的,獨獨只有他親自發送的邀請函不見,那上頭陌生的「冬‧柯爾特」也就不言而喻了。
喬掏出了懷中的邀請函,繼續向鷹補充道,「我們要把這個還給柯爾特家族。」


但是不能毫無憑據地上門盤查,因此喬向女王──艾琳娜陛下提出要自願調查這門案件,海恩家族在三貴族中的權勢最為龐大,不只在貿易方面頗有一番作為,也是國家的主力軍隊,甚至擁有皇室親自賞賜的管理區域,面對擁有如此背景的喬‧海恩,女王陛下當然也樂得將這件麻煩事交給他。

「啊,說著說著,已經到了呢。」喬率先下了馬車,向自家的車夫道了個謝,吩咐對方在庭院的門口等著,鷹嬌小的身子挨近喬,扯了扯對方的袖子,「就我們兩個?」
喬已經邁開步伐,招手讓男孩跟上

「是啊,我不喜歡帶太多侍衛出門,怕你在家無聊,破例帶你出來。」
一名女僕迎上前向兩人行了個禮,恭敬地開口詢問,「請問是海恩男爵嗎?主人已經在涼亭中等候您的到來。」
領著兩名客人,女僕穿過了長廊,半响,映入眼簾的是美麗的露天涼亭,以翠綠的攀爬植物與五彩鮮豔的花朵裝飾著,自然而不失風雅。


「聖大人,海恩男爵到了!」女僕向聖鞠躬,便與其他的僕人一同退至桌椅的周圍,靜靜等候其他指示。
聖露出了溫和的笑容,主動伸出手,「您好,久仰大名,想必您就是海恩男爵。」
「哪裡哪裡,柯爾特先生這麼說就太客氣了。」喬微笑著伸手回握,在對方的邀請下入座,身為隨從的鷹則沉默地站在他的身旁。
僕人們動作俐落地上了茶與點心,聖輕輕餟了口紅茶,「那麼,海恩男爵今天特地來到這裡,是為了什麼事情呢?」
喬掛著一如往常的笑容,並沒有碰桌上的任何食物,雙手交握撐著下顎,「您那麼認真地問我,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。」


「薩恩‧克洛茲伯爵慘死的消息,您知道嗎?」
「哦?那個無論是生意或是私事,常耍小手段的克洛茲先生嗎?」聖狀似思考了一番,接著搖了搖頭,「不知道呢。」
這下麻煩了,冬難道沒有作好後續的處理嗎?平時毫無往來的海恩家,竟然在生日舞會結束後幾天來訪,真是不妙的時間點。


「那麼,您的弟弟冬‧柯爾特先生是否有在9月22日前往我家呢?」見聖依舊微笑,似乎不打算回應這個問題,喬也不心急,掏出了懷中的邀請函,將署名的位置亮了出來,「您不清楚的話,就由我來回答好了,您的弟弟拿著這張邀請函,在那天出席了我的舞會。」


聖一聽,露出了吃驚的表情,取而代之的是充滿歉意的眼神,「哦呀,冬那孩子很頑皮的,我不知道他去參加了您的舞會,如果有造成什麼困擾,在這裡向您道歉。」
「但是......」聖頓了頓,將一片薄餅放進了嘴裡,「這件事與克洛茲先生的死有什麼關係?」
喬輕笑了幾聲,強調似地晃了晃手中的邀請函,「他死亡時,身上唯一不見的就是我發送的邀請函,而這張卡卻出現在冬先生的身上,我想您一定明白這代表了什麼。」
將手上的餅乾屑擦拭乾淨,聖微微皺起了眉頭。


"沒事的,只要沒有最直接的證據,加以否認的話,沒問題的。"
抬起頭正要辯駁,他的視線偶然落在了喬身邊的小男孩身上,心跳陡然落了一拍。
這個小鬼該不會是玥那時提到的,克洛茲死亡時也在場的那個孩子?沒想到海恩不僅是物證,連人證都掌握住了,這下可賴不掉了。


鷹對於克洛茲的死隻字未提,喬對當時的鷹在現場的事當然也是毫不知情,但是現在的聖可沒有心思聯想到這個可能性。
深深地嘆了一口氣,雙手一攤,他露出了笑容,「不愧是海恩家族的少爺呢,真有一套,賴也賴不掉。」
本以為要與對方周旋一段時間,沒想到輕而易舉地承認了,省下了許多功夫。


「那麼,你們的目的是什麼?不過好歹也是從事醫療方面的貴族,被稱為天使的呢,竟然做出了這種事情。」
面對男子的話語,聖並沒有動怒,往紅茶裡倒進了牛奶,「呵呵,這麼說也太過分了吧?好歹我們殺的是那樣陰險的傢伙,死不足惜。那你又如何呢?」


「聽說這次的疆界戰役又凱旋而歸了呢,真不愧是戰神,又死了多少人呢?」
話音剛落,喬的身軀不著痕跡地震颤了一下,動作極小,鷹卻看得一清二楚。
感覺祥和的氣氛改變了,鷹不清楚喬接下來的對策是什麼,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,喬生氣了。


「這樣好了,我並不希望你將我可愛的弟弟交給政府,我可以告訴你我的目的,但是請你銷毀那張邀請函,以及──」聖將目光移至少年身旁的小男孩,微瞇起淺紫色的眸,「我要那個孩子。」必須處理掉不可,這個孩子是最重要的鐵證。
"那個男人的眼裡有濃濃的殺意。"

一向波瀾不驚的鷹,此時卻感到不安,不由自主地湊近身旁的喬。
"喬會把我交出去嗎?為了重要的情報?"以前不是這樣的,他並不會為了這些小事而泛起任何情緒,但是現在的他卻因為腦海裡的想法而感到害怕。
喬本來就些微動搖的心情,因為這一句話而耐性全無,皺起眉頭斷然拒絕,「銷毀卡片可以,但是這個孩子的話不行。」
「拒絕得真是徹底,讓我有點受傷呢,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......」就只能來硬的了。


「噗滋──」突然出現了詭異的聲響,只見一支倏然飛來的刀子本來要刺向鷹,卻不偏不倚地被喬攔截而住,喬的左手死死地握住鋒利的刀身,鮮血順著手臂緩緩流下。
「喬!」鷹皺著眉頭,用力跩緊男人的衣角,「乖,我沒事。」手一鬆,刀子便落地,發出了清脆的聲響。
瞪向對面露岀詫異眼神的聖,「別突然來這一招啊,真是卑鄙。」
「真不愧是海恩男爵,不過到底是怎麼辦到的的呢?明明已經用了魔法隱去了刀子的蹤跡。」


喬得意地微微一笑,平復了自己的情緒,「你以為海恩家族是如何在充滿異能與魔法的維諾芙中,僅以凡人的身份立足?」
「我的父親靠的是應對得宜的技巧與態度,而我則是動點小腦筋與直覺。」用手帕包覆住自己的傷口,喬向對方眨了眨眼,「沒錯,絕對的直覺。」


聖笑了笑,拍了幾個響亮的掌聲表示佩服,「看在我挨了你一刀的份上,我們談個生意如何?」
「我不再追究克洛茲的死亡,也不會將你的弟弟交給政府,相反的,你要告訴我你們真正的目的。」
聖一改先前的笑容,露出了嚴肅的神情,在心裡仔細考慮後,「好吧,為了冬,這個交易很划算。」


「我們的目的是『血薔薇』,也就是向波爾蘭特復仇。」見對方的態度軟化,喬毫不猶豫地撕毀手中的邀請函,並聚精會神地聆聽。
「復仇?柯爾特家族與波爾蘭特家族有過節嗎?」
「有,而且是不小的恩怨。」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。


「十年前,我們兩兄弟的母親被波爾蘭特族殺死了,冬親眼所見,父親因為無法接受母親的慘死,不久後也因病去世。當時我們年紀還小,我光是為了撐起因失去首領而人心渙散的家族就忙得不可開交,直到現在,我們才真正有能力展開復仇。」


原來是這麼一回事,喬露出了哀傷的神色,「但是,那時的首領是誰?如果能知道的話,想必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也會知曉。」
聖搖了搖頭,否定了喬的推測,「問題就岀在於,我們不知道第四代首領的身份,連現在的去向也不得而知,不如說,波爾蘭特族本來就是謎團重重。」


「原來如此,我了解了,雖然挨了你一刀,不過還是謝謝你,我們的交易,我會守約。」喬站了起來,用沒有受傷的右手牽起鷹的小手,轉身離開,「不用送我了。」
看著離去的一大一小的身影,聖也站起身來,靠著亭柱,陷入了深沉的思緒。


喬‧海恩啊,真是個不簡單的男人,不僅在口舌上佔了優勢,明明只是個凡人,卻讓他吃足了悶虧。
絕對的直覺啊,如果就自己的直覺來賭一把,他認為這個男人會往波爾蘭特的方面繼續調查下去。
"呵呵,真是太有趣了。"思及此,聖不禁輕笑出聲,眼神中盡是滿滿的期待。


黃昏的夕陽灑進窗戶,將喬的紅髮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,此時的他已經將外出服換下,身著簡便的家居服,就這麼抱著膝蓋,坐在床上。
嘴角沒有平日那般自信而溫柔的笑意,眼神甚至有一絲黯淡,看著夕陽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落下,最後索性將頭埋進了臂中。


「又死了多少人呢?」柯爾特的年輕當家說的那句話,依然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。
從當上少主後,到底打了多少仗?次數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去數,燒毀的房屋、敵軍的來勢洶洶,更別說是戰後的斷壁殘垣、無辜百姓的哀嚎,戰爭的一切殘忍地令他每次回想起,都懊悔不已,甚至害怕地牙關打颤,每當這種時候,他就會將自己關在房裡,一個人去渡過這樣的絕望與傷感。


蓋爾森管家蒼老的聲音充滿了擔心,在門外低聲詢問,「少爺?您的午餐沒有動,不吃點東西是不行的。」
「睡著了嗎?」回應他的是一片寂靜,蓋爾森端著精緻的點心,站在門外,不知如何是好,鷹站在蓋爾森管家的身邊,全神貫注的聆聽。


"他根本沒有睡。"鷹能夠聽到裡頭細碎的聲響與動靜,輕輕拉了拉蓋爾森的褲管,示意對方將點心給自己。
「小子,你有什麼辦法嗎?」半信半疑地將托盤交給眼前的孩子,不料鷹抬起腿,深吸了一口氣,狠狠朝門板一踹,門應聲開啟。
「唉唉,還真是夠大的聲響呢。」裡頭傳來既無奈又莞爾的嘆息聲,蓋爾森先是嚇了一大跳,接著連忙道歉,「非常對不起,少爺!這小子......」


「算了,讓他進來吧。」鷹輕手輕腳地關起房門,來到喬的面前,將托盤遞上前去,「吃。」
喬搖了搖頭,「我不餓,不過小朋友你可以別那麼惜字如金嗎?小孩子就應該吵鬧一點,真是不可愛呢。」鷹皺起了眉頭,雙眼死盯著喬胡亂包紮的左手不放。


過了半响,鷹拖了鞋子並爬上喬的床,不由分說地拉起喬的左手,拆掉繃帶,拿出他向桃子要來的藥,開始認真地塗塗抹抹。
喬摸了摸男孩柔順的髮絲,楊起一抹笑容,「謝謝你啊,因為是左撇子,所以傷了左手有點困擾呢。」
「為什麼要救我?」鷹也難得的沒有躲開對方的手。
「那是當然的啊,話說你肯叫我的名字,我是很開心啦,不過我好歹大你八歲,都能當你哥了,加個敬詞如何?」
「回答我的問題。」


停止了嘻笑般的話語,喬安靜了下來,不變的依然是那抹微笑,「你是我的侍從,是我可愛的家人,理所當然地要去守護。」
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,低下的頭看不清神情,「為什麼要笑?」
小手用力地揪緊喬的衣領,像是壓抑不住似的,低聲吼著,「為什麼要笑?你明明很難過的,為什麼要露出那樣的笑容!」
喬怔了半會,罕見地流露出了哀傷的神情,「海恩家從上到下,敢對我如此無理的人只有你呢。」


「今天已經是約定的第三天,吃飽後去收拾一下吧,你自由了。」見小小的人兒不說話,只是緊抓著自己不放,他只好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,「抱歉啊,說著自以為溫柔的話語,做的事情卻跟克洛茲沒什麼兩樣,甚至更惡劣。」
他甚至扳起自己的手指頭算著,「打過的戰役、殺過的人,數也數不清了,好幾次想著不要再出征了,女王的召集令卻一次比一次更頻繁,像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似的。」


「對啊,為了整我將房間丟得亂七八糟、搶我的棉被、時常露出得意的嘴臉、偷吃我的點心,把我當成小孩,你真的很過分。」
手掌傳來一陣溼熱,鷹的眼淚一滴、兩滴地落了下來,「可是卻對大家都很好,就算殺了很多人之類的,也種了很多花,很後悔很難過不是嗎!不要這樣說自己啊!」
「你的確是小孩啊,把你弄哭了真是抱歉,還是第一次聽你說那麼多話呢。」幫哭得淅瀝嘩啦的孩子拭去眼淚,桃子也真是多嘴,連這都告訴他了嗎?


「嗚......你想就這樣白白差遣我三天,再趕我出門嗎?」用力擤著鼻涕,漆黑如墨的眸瞪著對方。
「好好好......你想待多久都行,只有哭起來才真的像孩子呢,哭相還真豪邁,謝謝你,明明是個小鬼,讓你擔心了。」一掃先前眼裡的陰霾,喬無奈地笑了。
一樣是笑容,卻不是溫和卻虛假的容顏,而是發從心裡的會心一笑。


"這樣好看多了。"鷹默默地想著,反駁了眼前的少年,一邊繼續完成上藥的動作,「我才不是小鬼,我有名字的。」
「對喔!我都忘了,機會難得,我為你取個新名字吧!」深深凝視孩子蒼藍色的頭髮,眼神放柔,「就叫『古藍』吧?你的頭髮,很漂亮呢。」
鷹──不,應該說是古藍,破天荒地露出了淺笑,只是笑容轉眼而逝,下一秒對喬翻了個大大的白眼。
「你以為我沒看到桌上的『古蘭』紅茶嗎?」

 

名字,還不壞呢。
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[待續]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
 

大家好,這裡是過了數分鐘,又再次出現的季棠!(遭毆

本來想要保留到下次再放上來,但是實在是太雀躍了,所以想要一次性地與大家分享,這一章是沒天沒夜似地趕出來的,因為寫到了自己也非常喜歡的,喬與聖談判上的你來我往,設計這樣表面祥和,私底下卻暗潮洶湧的過招,腦細胞會死很多XD

不過真的寫得很盡興,排版上比以前的擁擠了許多,如果有朋友表示眼睛不適或覺得不妥,會再進行修改的!

這一章的鷹真正接受了生命中的陽光,也將名字改成了「古藍」,其實這個名字我取得十分隨性,就如喬對這方面不拘小節一樣,覺得名字取得很惡趣味的朋友們歡迎底下圍毆(抖wwww

也寫到了喬的真性情,我只能說,他是我很喜歡的一個人物,也是一個很奇蹟性的人,直覺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,而他竟然以這樣的東西在江湖(?)上遊走,他的好運會持續到什麼時候,就連我也拭目可待著

下一篇估計是生活方面的分享文,接著是《霧雨》,照這樣的順序去走這樣(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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